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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孝:我正好是一个农民,而且喜欢写小说



速读:“过去的人生经验告诉我,我并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但他每次苦熬不住想放弃的时候,又或多或少能收到文学世界对他这份坚持的奖赏。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幸运,魏思孝还没有享受喜悦,却先一步感受到了内心的失落。

“乡土或者农村属于被遮蔽和忽略的地方。随着乡土文学的式微,基本没太多人的写作会涉及农民。我希望读者读到我的小说后,能理解和走进当下农村和农民的内心,去理解他们有什么样的看法、置身于什么样的处境”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谢晓 南方人物周刊实习记者 方东妮

责任编辑:周建平

(受访者提供/图)

2024年10月21日,正值香山红叶最动人的时候。魏思孝凭借新作《土广寸木》站在第七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的领奖台上。此刻的他心想,如果告诉23岁时的自己,你以后会站在这样的一个舞台上,会是什么心情呢?“内心肯定会很激动,又可能会佯装镇定,反问一句,还要等15年这么久吗?”

2009年刚刚23岁,也是这样一个深秋的10月,魏思孝还清楚地记得,他租了个客厅隔断的小房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写完了人生的第一个长篇《不明物》,心想,“试一试,以后是否能走这条路?”小说出版后,魏思孝自嘲这是“一个不入流的青春文学”,在豆瓣上戏谑地给自己打出一星差评,还劝大家不要买书。

《土广寸木》是魏思孝继“乡村三部曲”后重回乡村题材的新作。上半部叫“局部”,由六个中短篇小说构成,与下半部的“一年”恰好构成了“村庄”的全景图,区别于此前重点落在人物身上的写法,这次“从大大小小的层面对村庄进行拆解”。作家周晓枫在近期的播客中,毫不吝啬地表达了自己的夸赞,“我难得看到《土广寸木》这种‘松弛’又‘结实’的小说。魏思孝写村庄,既不美化也不丑化。他深处其中,表达上既丰富也非常复杂。”

《土广寸木》是魏思孝第二次进入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决选名单。“过去的人生经验告诉我,我并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但他每次苦熬不住想放弃的时候,又或多或少能收到文学世界对他这份坚持的奖赏。新作终于摘得首奖,评委们认为这部作品“以村庄而非一个人物一个事件为主题,采用细密写实主义手法继承《生死场》的传统”,“在农村的变化中反省其中的不变,即费孝通《乡土中国》中的血缘、家族为半径的人际关系网”。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幸运,魏思孝还没有享受喜悦,却先一步感受到了内心的失落。有心念之物到手后的怅然若失,也有作为过去的失落者,在此刻的感同身受。“38岁,我也正需要一个外界的奖励,为自己接下来的写作鼓劲。”

早年的写作,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魏思孝感受到怅然与失落。在村民眼里,年轻的他毕了业宅在家里写东西,很可能只是在逃避就业。20岁出头的岁月,荷尔蒙无尽喷涌,内心渴望表达,精力又格外充沛,魏思孝一天就能写完一个短篇,是现在的中年写作远不能比的。在至少七八年里,他一直沉迷于书写自我以及身边的同龄人,“甚至到了无病呻吟的地步,连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第二部作品《小镇忧郁青年的十八种死法》正是这个时期的一个结集。虽然他给自己打出了五星好评,在评论家朱白眼里,也是他小说才华最横溢的时刻,但在一些读者看来却有些三观不正、不尊重女性。今天请他重新评价这本小说,他认为当年的写作确实存在性别上的局限性。“作为一个反面教材也不错。但还是给个五星的情感鼓励吧,这小伙子不容易啊。”2024年底,这本小说中的部分以及从未发表过的一些聚焦小镇青年的作品将重新修订出版。

青春期写作持续了近十年,直到2017年,魏思孝才无意中迎来了写作历程的重要节点。“我身处分水岭,如果有人告诉我,五年间,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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