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烟草五虎”都被司法追责，人事腐败成通病
界面新闻
2024-12-09 13:37
界面新闻记者 | 翟瑞民 界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随着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副局长徐㼆被逮捕，近年来烟草系统落马的5名中管干部腐败案件都已进入司法程序，其中3人已获刑，另外2人的主要违纪违法问题也被通报。
2024年12月6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消息，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徐㼆涉嫌受贿一案，由国家监察委员会调查终结，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日前，经最高人民检察院指定管辖，河南省人民检察院依法以涉嫌受贿罪对徐㼆作出逮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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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徐㼆资料图，他系任上落马
徐㼆出生于1964年10月，于5月25日在任上被官宣落马。11月20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通报，其被开除党籍和公职。
此前在11月25日，最高检还通报，工业和信息化部原党组成员，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党组书记、局长，中国烟草总公司原总经理 凌成兴 涉嫌受贿、国有公司人员滥用职权一案，由吉林省长春市人民检察院向吉林省长春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凌成兴出生于1957年10月，江西上高人，曾是国家烟草专卖局第五任局长。2023年10月23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已退休5年的凌成兴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他成为烟草反腐风暴中落马的最高级别官员。
检察机关起诉指控，被告人凌成兴利用担任江西省委常委、副省长，国家烟草专卖局党组书记、局长，中国烟草总公司总经理等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徇私舞弊、滥用职权，造成国有公司严重损失，致使国家利益遭受特别重大损失，依法应当以受贿罪、国有公司人员滥用职权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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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凌成兴资料图，他退休5年后被查
十九大以来，国家烟草专卖局已有5名副局长以上级别官员被查，被称“烟草五虎”。除了徐㼆和凌成兴，另外三人分别是：
2019年2月16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赵洪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赵洪顺成为烟草系统“首虎”，随后于2020年6月因受贿9032万余元被判处无期徒刑。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制作的电视专题片曾透露，赵洪顺爱好喝酒，对茅台的痴迷程度，在烟草系统几乎人尽皆知。作为中管干部的他，在三处住房存放了近3000瓶茅台酒，以及大量名人字画、玉石。就在被留置前的当天中午，还喝了一瓶50年的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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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赵洪顺资料图，其被指痴迷茅台
2021年5月11日，已退休9年的中央纪委原派驻国家烟草专卖局纪检组组长、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党组成员潘家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当年11月，他被开除党籍。2023年4月，安徽省合肥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潘家华受贿1698万余元判处其有期徒刑十一年。
2023年1月6日，另一个已经退休9年的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何泽华被查。何泽华出生于1954年，江苏淮阴人，曾担任近11年国家烟草专卖局党组成员、副局长。2024年5月，辽宁省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9.43亿余元，判处何泽华死缓，转为无期徒刑后将被终身监禁。何泽华成为烟草系统掀起反腐风暴以来受贿金额最多的官员之一。
不止是国家烟草专卖局，地方省级烟草专卖局和烟草公司近年来也有多名高级官员被查，其中云南省烟草系统被公认为此轮反腐的重灾区，近两年来，云南中烟系统至少已有7名高级管理人员落马。
对于烟草系统腐败案件高发，十八届中央第九轮巡视曾对国家烟草专卖局党组反馈情况指出，烟草系统违纪违法问题多发，工程项目、物资采购、宣传促销等领域廉洁风险大，驻京办、培训中心奢靡浪费问题突出，“买官卖官”“带病提拔”“近亲繁殖”问题比较突出。
界面新闻查询国家烟草专卖局落马“五虎”的党纪政务处分通报发现，多人存在人事腐败相关问题。徐㼆被指“靠烟吃烟、大搞权钱交易，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行政审批、企业经营、职工录用等方面谋利”。凌成兴被指“为亲属在入职入学等方面谋取利益”“靠烟吃烟、收钱敛财，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企业经营、职工录用、职务提拔等方面谋利”。何泽华被指“将手中的公权力和烟草资源异化为谋取私利的工具，大搞权钱交易，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职级晋升、职工录用、烟草业务承揽等方面谋利”。
赵洪顺则是“利用职务便利在职务晋升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与不法私营企业主沆瀣一气，大搞权钱交易，收受礼品、礼金，严重破坏烟草系统的政治生态”。潘家华“将多名亲友安排在烟草系统工作；家风不正，纵容亲属利用其职务影响在烟草系统违规获取巨额利益”。
11月20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通报徐㼆被开除党籍和公职后，国家烟草专卖局党组召开党组（扩大）会议指出，要深刻汲取徐㼆案件惨痛教训，要坚守廉洁底线，自觉抵御各种腐蚀和诱惑，严守亲清政商关系，管好亲属、子女和身边工作人员，严于律己、严负其责、严管所辖。
北京大学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庄德水此前告诉界面新闻，人事腐败、“近亲繁殖”等现象是国企选人用人领域的一大顽疾。一些国有企业领导尚未从本源上认清国有企业及其本人的地位，把国有企业拥有的资源和优势视为理所当然，甚至视为个人私产，一些领导干部的整个家庭甚至亲戚都在同一个企业里面工作。
值得关注的是，烟草系统近年来也在谋求改变“近亲繁殖”等人事腐败现象，多个城市的烟草系统相继出台规定，要求系统企业不得招聘企业主要负责人直系三代血脉的家属。该项规定实施效果如何，能否阻止“关系户”进入，相关话题曾引发舆论热议。
庄德水建议，要改变国有企业选人用人机制，员工招聘应由国资委实行统一监督和管理，招聘信息应通过国资委平台向社会进行公开，并接受社会的主动监督。“另一方面，选人用人要多元化，不能仅限于各行业内的高校，而应该把更多高校毕业生纳入选人的范围，要让行业外的人员和子弟能够进入到企业中来，从而淡化企业的家族化色彩。”他还提到，从目前用人选择来说，“一把手”权力较大，要通过巡视监督及派驻纪检监察机构的方式，持续加强对“一把手”选人用人重大决策事项的监督和制约。
烟草系统反腐脚步并未停止。2024年1月初，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曾连续发文指出，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加大对烟草等重点领域案件查处的力度，坚决清理风险隐患大的行业性、系统性、地域性腐败。
庄德水表示，近期开展的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推动了烟草领域的改革，让烟草系统的党员领导干部感受到反腐败的力度，反腐败取得了预期的成果。不过，烟草系统接下来仍将是反腐败的重点领域，“烟草企业属于国有企业，这个行业有资源比较富集、权利比较集中的特征，相信未来反腐败也会继续保持现在的态势。”